竺蓁

【天暗之後燈火點起,在夜裡如地上銀河。而你、你便是我所能擁有的,唯一的萬家燈火。 】
​​​​同人自耕農。文章為主。目前主寫:業渚/舟浮梅/雷爾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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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你一朵花.前篇


  浮士德近來神神秘秘,每天任務收工回組織就是躲回自己的房間,去敲門喊吃晚飯也不應,內鎖又扣死,從門縫看去只有灰黑的背影,這讓梅菲斯特很是焦慮。 

 

  畢竟,以往他的小蛇不會這樣。 

 

  交惡的女性傾聽了他的訴苦不客氣地嘲笑。 

 

  「不過就是晚到了的叛逆期,男孩子嘛」她不懷好意地掃一眼進組織後整個身形從未成長的人「不都會這樣嗎?」 

 

  氣得梅菲斯特掀了桌子,茶水餅乾盤子哐啷哐啷掉滿地。 

 

  身為領導的女子聽了表情未丕。 

 

  「按時完成任務就好。」 

 

  言下之意,只要浮士德完美達成指令即可,至於他搞神秘做什麼,於她而言不是什麼要事。 

 

  組織其他人要不是漠不關心,就是訕笑梅菲斯特沒什麼吸引力了嗎?虧他是誘引他人墮落的惡魔,連個尾巴還沒脫皮的小蛇都制服不了?真丟大臉呢。 

 

  他們毫不隱諱的促狹弄得梅菲斯特臉青一陣黑一陣,恨不得闖門去揍罪魁禍首一頓出氣。 

 

  可到底他沒這麼做,理由很簡單,他純一醫療術士,嘴尖牙厲,卻不是什麼暴力奶媽,他人如其職,手無縛雞之力,恐怕還沒揍到人自己就先拳頭受傷,實在得不償失。 

 

  此事無解,甚至連吐苦水的聽眾都闕如。 

 

  他的小蛇依舊是每日任務完成後不見蹤影,梅菲斯特只得持續焦慮,結果是他好幾天無法闔眼,導致精神不濟,戰術指揮頻頻出錯,白白浪費了難得的資源。 

 

  作為懲處,在第四次任務失常後,他被塔露拉勒令禁止參與戰役,禁足在據點不准外出。 

 

  莫名其妙被浮士德牽累,毀壞了他一向給人慧黠、游刃有餘的形象,梅菲斯特火大無比,被禁足的當天,他整個人用棉被裹住窩在床上,悶氣地睡覺。 

 

  他睡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醒時口乾舌燥,他起身想喝水,然而房內一片黑,於是他昏沉地伸手摸索著牆壁的電燈開關,燈亮之後卻差點被赫然出現的浮士德硬生生嚇昏厥。 

 

  避他耳目多日的小蛇拉了張椅子坐在他床沿,面無表情的神色配上青灰膚色,陰沉的令人不快。 

 

  梅菲斯特睡前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所以他不清楚浮士德進來多久了。 

 

  他們彼此都有對方房間的鑰匙,這讓他們能夠偶爾到對方的房間擠單人床睡覺。 

 

  當然,他比較常這樣做,浮士德則很少,可以說是幾乎沒有過,用不到五根手指頭。他甚至覺得他拿著他房間的鑰匙,不過就是預備他哪天忘記帶出房門鑰匙時用。 

 

  浮士德的床板很硬,他去蹭床睡的時候很喜歡窩在相對鬆軟的浮士德身上,就像個等身大的玩偶或抱枕,讓他睡眠的更加舒適。 

 

  夏天很好,浮士德體溫冰涼,他抱著就舒服,連冷氣都不用開,非常節能省資源。 

 

  冬天也不錯,他的低溫正好降緩他過熱的體溫。 

 

  蛇儘管寒冷有睡眠的習慣,可不夠冷的話,平地的蛇是沒有冬眠慣性的,他在浮士德身旁維持了一定的溫度,使原本應隨根植的習性進入睡眠的小蛇在冬雪紛飛的日子一如其他三個季節一樣清醒。 

 

  之前他提議過乾脆合併去向塔露拉申請雙人房,可浮士德卻搖搖頭拒絕,大概是考量到他要保養他的武器,需要較大的個人空間,梅菲斯特也就不怎生氣。 

 

  「你醒了。」 

 

  浮士德說。 

 

  本來想出口回應,可想到自己被禁足的原因就是眼前這人,梅菲斯特賭氣地撇頭。 

 

  「要喝水嗎?」 

  

  浮士德接著問。 

 

  聽起來像是疑問句,但從他背後傳來的各種聲響卻顯示這是肯定句。 

 

  不一會,裝滿水的玻璃杯遞到他眼前,梅菲斯特也不解釋自己行為,拿了杯子仰頭一飲而盡,罷了抹抹嘴上的水痕,隨手把空杯子放在軟床上。 

 

  「再一杯?」 

 

  平板的聲音又問。 

 

  梅菲斯特仍舊一句話也不應,也不看他。 

 

  過沒幾秒,裝滿水的杯子又遞到他面前,他依然如前一樣一飲而盡。 

 

  直到浮士德遞給他第四杯,梅菲斯特徹底火怒的瞪向對方。見梅菲斯特望向自己,浮士德毫無情緒的臉皮終於出現一絲笑意。 

 

  梅菲斯特愣了眼,竟覺得那笑容藏匿的情緒很熟悉,只一時想不起哪裡遇過。 

 

  見目的達到,浮士德即刻把裝滿水的杯子喝光,並好好放在櫃子上。以免待會梅菲斯特由著情緒發洩時不經意打翻淋了一身濕。 

 

  目不轉睛的梅菲斯特一格不漏地將浮士德舉動全入眼。 

 

  他沒有漏看任何細節,因此他注意到浮士德嘴唇接觸的那個杯沿正是他舌頭沾過的位置。 

 

  那個杯子,他喝過的那個杯子,浮士德剛剛也喝了? 

 

  頓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臉燥熱地熱氣蒸騰。 

 

  向來以智囊自傲的小孩腦筋打了無數死結,張口期期艾艾。 

 

  他印象中一向安靜木訥的少年做了什麼?  

 

  無論梅菲斯特怎樣掏空記憶重複播放,結果依然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毫無隱瞞——除非他眼瞎,否則不會改變他喝過水的杯緣接著是浮士德就口飲水的位置的這一事實。 

 

  再次確認這個事實,饒是囂張無比的梅菲斯特也有感到被雷劈到的無措。 

 

  他應該沒意會錯誤,浮士德那舉動的意義,即是世人所謂的間接接吻。 

 

  「你、你、你」重複單字半晌,他很困窘的發覺自己閱歷無數書籍,竟有一遭詞窮。 

 

  梅菲斯特難以敘明自己此刻五味雜陳的心境。 

 

  他是要指責浮士德?懟他不該這樣做?破壞了他們的距離感?還是撒嬌說與其間接接吻不如直接……等等,他亂想什麼? 

 

  睡的過久的腦袋渾沌無比,高速運轉的思維又讓醒來未久的梅菲斯特感到噁心反胃,方才喝的水哽在喉頭,酸味一陣一陣湧上。 

 

  「梅菲?」 

 

  他的小蛇擔憂詢問。 

 

  平常在外人面前,浮士德總用四個字去叫喚他。 

 

  梅菲斯特。 

 

  嗓音平順,一如他表情。 

 

  但每當四下無人只有他倆時,浮士德就會用那個愛稱喚他。 

 

  梅菲。 

 

  說實話,梅菲斯特對此愛稱毫無任何印象,但恐怕自己曾答應過浮士德什麼吧,以至於才沒有在聽到那過於親暱的稱呼從浮士德口裡冒出時,反射性地出手揍人——儘管是力道很弱的拳頭。 

 

  不等他回應,整隻蛇便靠的他極近,神情全然擔憂的憂慮。 

 

  梅菲斯特排斥外人與他過度親密接近,他的地域性強烈,稍稍越界就會情緒激烈,渾身是刺地攻擊他者。浮士德是唯一不受到他排拒的人,能夠隨意採進他的界線自如。只是,意識到兩人的唇要相碰,梅菲斯特想到稍早自己腦內的各種荒誕不稽,顧不上解釋,慌手慌腳便將他推開,畢竟浮士德的氣息使他身體各處顯得太敏感,癢的讓他受不住,連他白皙的皮膚都滿是羞赧的透紅。 

 

  「梅菲?」浮士德又問了一次,毫不因梅菲斯特的推拒舉措而暗沉。或許比起棉被枕頭無雙齊飛,面前的梅菲斯特由於羞臊而渾身透紅的小小抗拒更加令浮士德莞爾。 

 

  他並非有意。 

 

  浮士德表情沈靜,盯著素來儀表沉著此刻卻因害羞而符合年齡的紅了所有皮膚的小孩,不可諱言,望著這樣的梅菲斯特,他內心情緒激盪。 

 

  他真的無意,他得澄清。 

 

  可是,每回都會發展成這樣。 

 

  儘管他還想再看看梅菲斯特難得慌亂的舉措(他真的很喜歡,手足無措的梅菲斯特可愛極了),但他沒忘了自己進入梅菲斯特房間的最大目的。 

 

  於是,他坐回床沿旁的木椅,端正地擺著自己手腳安放,靜靜地等待梅菲斯特高漲的情緒消褪。 

 

  等候途中,他手指撫過椅子旁用牛皮紙包著的長方形物體,想像著可能的情境,他不禁面露喜色。 

 

  這次他準備上花費了不少時間,導致任務結束之後都得趕緊回房去進行作業。 

 

   他會喜歡嗎?浮士德不作任何奢望,可他希望他會喜歡的。 

 

  畢竟那是一年一度、只剩下他還記得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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