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赤羽業
最初開始是一個稱呼。
「渚君,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赤羽業記得那時叫住潮田渚的時候,他面上難以形容的神情。
那時候,他們都不認識,他不過是隨性地叫住了從他面前走過的同班同學,想問問理化老師出的小作業是什麼,卻意外見到本來近乎沒有存在感的人登時散發出某種光輝。
大概是覺得那樣十分有趣吧,之後赤羽業便不以姓氏而是直接以名字來稱呼潮田渚。
認識久了,赤羽業益發發覺每當他呼喚渚的名字時,原本是個影薄的彷彿不存在,甚至連外貌都與性別不相符,走在路上或許都沒人睬他一眼的人漸漸可以看到形體。
就像是,渚這個軀體的【存在】被肯定了,並不是誰的誰,而是渚就是渚自己的自己。
而且,肯定這個存在的不是別人,也不是他的生養父母,正是自己。
透過別人來肯定自己的存在份量嗎?赤羽業承認,那時便感到些奇怪。
相較之下,赤羽業並不喜歡別人親暱叫著他的名字,被別人叫著名字,就好像自己被偷去了什麼。
明明是自己的東西,卻無法擁有,豈不是不合常理嗎?
所以容許渚的靠近,是在他們認識並相處的很久之後。
「早安,渚君。」
「業君,早安!」
他根本在豢養著某種可愛有毛生物吧?
見到因著他的叫喚而整個人換發出光采的渚,赤羽業不只一次這麼想過。
說到底,他們之間也不過就是年齡相仿的同班同學,渚的反應弄的他簡直像有了個孩子一般。
這種關係是非常脆弱的。
赤羽業隱約察覺到,可是當時的他仍然太年輕了——當然,他也不過是個14歲的孩子——他不能理解為何僅僅是以名字叫喚了渚就能讓渚十分開心,即使當他洞悉到渚溫和的表面之下潛藏的危險並本能的疏遠後,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還是看不清答案。